听说义城的棺材里爬出来一个人(十八)
第十八章:找女鬼给你作伴
接下来的几天,薛洋果然没有再出现在闫大夫的面前,闫大夫也不管他,每天让医馆的小厮给自己熬药,送新的银针,有时候杨大夫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,他虽然嘴上骂着“庸医”,但是多半也会伸出自己金贵的援手帮上一帮。
薛洋听说了这些事,翘着腿躺在房顶上笑。
嘴皮子倒是利索得很,可嘴硬心软又有什么用?天天嚷着要毒死别人,真给他一碗鹤顶红,他倒不一定喂得下去。
耳边一阵轻响,屋顶落了别人,只觉一阵劲风,薛洋一伸手,拦下了一个瓷瓶。
苏涉坐在旁边,偏头看着薛洋,“就不能找个隐蔽点儿的地方见面?”
约在城里就算了,还偏偏是屋顶。
他怎么说也是个家主,这几年又成了金光瑶的左右手,效忠金光瑶,这在仙门之中不是秘密,当年薛洋又是被金光瑶清理的,要是被人看到他们俩见面,那岂不是会给金光瑶带来麻烦?
薛洋却无所谓,右手枕在脑后,左手掌心握着那个瓷瓶细细看着,背脊贴在冷硬的瓦片上,他也不觉得膈人,只是问:“这就是秋雪潋?”
“嗯。”苏涉应他,“为了给你找这个,宗主特地让我去了一趟西北。”
天气已经转凉,西北风沙甚大。薛洋转头一看,果然就见苏涉一身原本浅色洁净的衣物都沾了不少沙尘。
他觉得新鲜,“苏宗主,你今日不雅正了?出门在外,怎么也不换件衣服?”
苏涉不理他。
还不是金光瑶三令五申,说这东西薛洋要得急,他连歇脚都顾不上就给送过来了,哪还顾得上换衣服?
站起身,苏涉道:“你安分点儿,别给宗主惹出什么乱子来,我先回去。”
“等等。”薛洋放下脚,坐了起来,“给金光瑶带句话,让他给我弄处宅子。”
苏涉回头看他,觉得在阳光下,男子的眸光似乎都比往常耀眼了几分,眉眼看似轻佻,眼底却分明带着光。
许久未见他有这般神色了。
又坐了回去,苏涉问他:“义城不好吗?”
“姓闫的怕。”薛洋很嫌弃。
一个大男人,有什么好怕的?
苏涉略微思忖,还是开了口:“你不会把他当成……”
“他不是。”薛洋打断了苏涉的话,“他们是两个人,别混为一谈。”
苏涉笑。
他可连名字都没说出来,是薛洋自己说的。
不过,能分清就好。
大半个月了,薛洋这还是第一次来闫大夫的房间。
闫大夫正在碾药,听见声音,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,“谁?”
“我。”薛洋把瓷瓶放在了闫大夫面前,“这是你要的秋雪潋,什么时候配药?我帮你。”
“笨手笨脚的东西,用你操什么心?给我滚出去!”闫大夫把瓷瓶拿在手里就开始下逐客令。
有句话叫什么?过河拆桥,薛洋觉得这是最形象的体现了。
“老子总有一天弄死你!”薛洋踢开凳子坐下,不仅不走,还给自己倒了杯茶,慢慢悠悠的喝着,“你不是嫌这儿吵吗?等过阵子,我们搬出去。”
“搬哪儿?”闫大夫问他。
看见闫大夫表情紧绷着,薛洋笑了笑,露出两颗虎牙来,声音轻快得很:“搬回义庄去,那儿清静,你要是觉得闷了,我晚上给你找几个女鬼弹词唱曲……”
“滚!”闫大夫随手抓了个茶杯就朝着薛洋砸过去。
薛洋稳稳接住了,把茶杯放了回去,“骗你的,我让我朋友找处宅子,免得那些人天天来烦你。”
他在房顶上听得清楚,每次小厮去找闫大夫看病的时候,闫大夫都是骂骂咧咧,嫌这儿吵闹。
闫大夫没说话,自顾自的配药。
瞎了这么久,他已经习惯了,动作也熟练起来。
盯着他有条不紊的动作看了会儿,薛洋突然低了声音:“谢谢。”
闫大夫没好气:“谢什么?”
“晓星尘的事,谢谢。”薛洋答得诚恳。
这半个多月,他想通了。
闫大夫说得对,他和晓星尘永远不可能互相理解,晓星尘受尽了折磨,死了反倒是种解脱。
而他,守了义城五年,把自己困在那座无形的牢笼之中五年,也是时候该走出来了。
若是晓星尘泉下有知,应该也不希望他还这么想着他,念着他。
他知道,晓星尘是想跟他断了一切关系的。
晓星尘都已经死了,那就给他一个清静,也是给自己一条出路。
闫大夫没答话,只是守着一堆瓶瓶罐罐配药,不知道有没有把薛洋的话听进去,薛洋也并不在意。
他平常不跟人道谢,闫剑川能得他一句谢,那也是福气了,不承也好,否则他怕闫剑川短命。
正此时,医馆的小厮刘三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,边跑边喊:“薛爷,薛爷,张员外的管家来了!”
薛洋耷拉了眉眼,“怎么又来了?”
这半个多月,那个管家三不五时的就来跑一趟,说张员外的病情又加重了,请薛洋过去帮忙,只是薛洋从来没有搭理过,都是让医馆的人把他打发了就是。
“说是张员外快撑不住了,请您过去。”刘三回答。
薛洋还没说话,闫大夫就先把捣药杵搁下了,脸上写满了不耐,“一天天的,吵死了!”
“配你的药。”薛洋说着,从凳子上站了起来,“我去打发他,你在这儿给闫大夫帮忙。”
一到外面,薛洋果然就看到了员外府的张管家。
已经入秋了,张管家的额头上却出了一层汗,还不停的喘着气,应是跑过来的。
“我跟你说过了,你们员外府的事,我不管。”薛洋双手抱胸,倚着柱子站着,看着三步开外的管家。
管家急了,连连作揖,“薛爷,您就发发慈悲吧,老爷他现在就吊着一口气了。夫人说了,只要您能救我们家老爷,就把整个员外府和名下所有的资产都拱手相让!”
薛爷觉得有意思,笑了,“你们老爷夫人还真是鹣鲽情深啊。”
只不过须臾,他眼中的笑意就散了,声音都冷冽起来,“只不过,你以为老子看得上你们那点儿资产?你们夫人既然如此深情,那等张员外死了之后,让她一起死就是了。”
到时候还能成为一段佳话,岂不美哉?
——未完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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